-罪恶的卡夫卡-

【藕饼】荷天休 （下）

我需要一个金肝了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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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吒赶到海边时已是大军压境，雷声大作之间，黑云几乎贴着海面翻涌，一时海天近乎倒悬。李靖手下的士兵皆立盾站在海岸线上，太乙所领的天兵在云头立着，海里无数龙族在水面下蠢蠢欲动，几近破水而出。而站在海面之上，与天兵等人对峙的，正是敖丙。

  “敖丙你疯了？！”哪吒驱动那风火轮就直冲过去，只见敖丙一抬手升起一堵冰墙，将他阻在外面。这时海面猛然一震，从海里探出一条巨大的白龙的头：“敖丙我儿，时候到了。”

  “娃儿你快跑！”太乙真人在那头大喊，“那龙族窃取灵珠，集全族之力给龙三太子改命升仙，已经触怒了天道！要给龙三太子降天雷七七四十九道！你是魔丸托生，他们要拿你来混淆天眼，让你挡劫！快些回来！时候到了他也是个死！”哪知哪吒置耳不闻，直接飞到了敖丙的面前，离他有几十米堪堪停下。

  “你也听见了，”敖丙面上血色褪尽，“我是在骗你，你还不走？”说罢他看向头顶正在积聚的雷云，那雷电正如银丝一般绞在乌云里。哪吒深深看了他一眼，驱着风火轮飞了回去，霎时龙吟震海，天兵以戟戈相碰发出金石之声，龙族才微微静下来。“还不快行动，敖丙，难道你想灰飞烟灭吗？”那龙王催促着，“你是龙族等待千年的希望，历了此劫你便是龙仙了，到时候自有办法将龙族带离东海！”

  只见哪吒飞身到李靖殷氏面前，周遭的百姓议论纷纷，眼神之中皆是恐惧厌恶之色，收了火尖枪放了混天绫，跪了下来，“孩儿不孝。”哪吒磕了个头，“下辈子还求你们做我的爹娘！”说罢，如箭般直冲那海面而去。“吒儿！你切不可犯糊涂啊！”李靖大喝一声，暴雨却把他的声音打落进了海里。只见那乾坤圈一动，哪吒变成那少年模样，回头看了一眼：“我早就知道，世间本有一颗混元珠，后被元始天尊炼化为魔丸和灵珠，我身为魔丸，自出生便扣了这么个屎盆子，哪怕习了那斩妖除魔之术，也到最后落了个妖怪之名。敖丙身为龙族，灵珠也非他自己偷窃，他到最后都在念佛祈祷，你们却也要灭妖龙。这天理何在？天道何存？这人间，我不来也罢！”

  只见身后一阵巨浪滔天：“别犯傻！快走！”说话的是敖丙，那浪头被他操纵着扑向哪吒，俨然要把他推到阵外，可哪吒不避不闪，那浪头靠近他的一瞬化为蒸汽，他缓步走向敖丙，脚下的蒸汽化为一朵朵红莲，“混天绫。”他伸手一指，那混天绫激射而出，将敖丙捆了个严严实实，“你疯了！哪吒！这是天雷阵！”敖丙眼见着哪吒缓缓走来，心急如焚，“天雷会让你神形俱灭的！快走啊！”

  “那你呢？敖丙。”哪吒已经走到他面前，双眼里的赤色几近燃烧。

  “龙族为我逆天改命，盗取灵珠，天要降劫难与我，也是我的命了，只求上天不要降罚于我的族人。”敖丙低头看着海中龙影翻涌，却碍着天兵的厉害而不敢近前。“命？“哪吒给气笑了，”合着你这么多天烧香拜佛是求的这个？你倒有佛性，自己死到临头了还帮别人做嫁衣？你敢不敢再怂一点？我个魔丸都比你活得像个人！“说罢，他一脚踏进阵眼，霎时天雷大作，直劈下来！

  敖丙已经面无人色，哪吒却在那雷光里笑了，“那天我知道你偷亲我，“说着他背过身去，前言不搭后语般，”我原谅你了。“

  你骗我，也让我帮你挡劫。也算是给了报酬。

  只见第一道雷纠缠着硬生生劈下，哪吒咬着牙受了那一记，霎时背部皮开肉绽，血顺着伤口滴答的流下来落进海里。第二道雷就紧接着来了，只听见殷夫人和李靖撕心裂肺的大喊，太乙真人的呼喊和龙族的吼叫混在一起，如同修罗场。哪吒大吼一声，准备迎接那道雷，只听雷声一响，周遭风声一动，他睁开眼，发现安然无恙。

  是敖丙，方才运功强行挣脱了混天绫，又受了那一记天雷，吐出口金色的血来。“有人顶包还冲进来！“哪吒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，”白白搭上一条命！你傻不傻！“哪知那小龙横眉立目的瞪了他一眼，抓牢了他的手，”不傻谁同你做朋友！“

  霎时紫光大作，那天雷的冷蓝色被一阵紫光吞没，“他们在吸收天雷！“太乙真人惊道，”混元珠合体竟有这样的效力！“只见那雷一道皆一道，那团紫光越来越大，最后竟同天雷形成分庭抗礼之势，”不好，再吸收下去，娃儿只怕也要爆体而亡！“太乙真人挥动浮尘正打算出手，却见那雷云之外金光大作，一束金光投下来包住了紫光，化作一朵宝莲。

  “是佛祖显明了。“太乙真人连忙低头叩拜，只见天兵天将收敛了武器，地上的人们纷纷叩首下拜，海面一瞬间风平浪静，龙族纷纷垂首，一时间雷云退去，天色清朗，万里无云。

  “阿弥陀佛。”庙里的方丈远看着金光，念了一声佛号。檀香袅袅而上，那金佛还在殿内，嘴角含笑，注视世人。

  自此龙族再次潜入海底，那朵宝莲护住了哪吒敖丙的魂魄，而至于肉体，还得由太乙真人重铸。

  就这样过了若干年，直到那井里的红鲤都吸收灵气化作小仙童，扎着丸子头在庙里滚铁环玩。香客突然发现，有个半大小孩儿大剌剌坐在香案上，眉心一点红色的印记，正抱着个桃子在啃。“大胆毛孩！”他们大叫着，“哪有偷佛祖贡品之礼？”

 “欸欸欸你们看清楚！”那小孩切了一声，伸手一指，“佛祖的香案在那呢！到是你们，好好看看自己拜的是谁！”众香客这才抬头，只见那尊白玉石雕赫然是一条盘在柱上的五爪龙，正做出张口吐水之状，香客才明白自己方才拜的是那龙仙。“哪来的小仙也敢设香案在佛祖身旁？”话音未落，只见那蓝琉璃的眼珠一亮，从石龙的嘴里发出清越的龙吟来。香客连忙再次叩首直呼得罪，放下贡品连滚带爬就跑出了庙。

  “无趣，无趣！”哪吒翻弄着那些贡品，选了两个最红最大的桃子摆在龙仙的香案上，想了想，又分了一个放在佛祖面前，自己挑了两个小的来啃，又伸手拨那长跪不起的香客的头，“怎么？睡着啦？”“我说这位小仙君，”熟稔的香客直起身子，开玩笑似的看着他，“你成天这般为非作歹，偷吃贡品，也不怕降罚？”

  “我怕啊。”那小孩朱砂色的眼珠转了一轮，“但要降罚，你也得问问他们答不答应。”说着，他手先指了指佛祖，又指了指旁侧托着金盘的侍从。人们这才随着他的手看去，只见那侍从一对丹凤眼，神色谦逊顺从，高举金盘，与其他仙家弟子无疑，只是头上生着一对小小的龙角，身上的衣饰皆为龙纹。

  众香客心中疑惑，只得告辞离去。哪吒伸出脑袋四处看看，确信没人后从那缺了一角的袈裟后拿出一只纸鸢：“敖丙！你下来！”哪吒对着神像摇了摇手里的玩意儿，“今天天气好，我们去放纸鸢去！”

  庙内静的那焚香的烟都依旧笔直上升，可那神龛上的白玉雕却活了，走下来一个雪肤蓝眼的美人，细细一看，不正是刚才那个生着龙角的仙君？却见他眉眼弯弯着挂着笑意，迎着那小娃娃走了去。“好。”他点头应道。却见乾坤圈一抖，一个少年就嬉皮笑脸的站在他身旁，抓着他的手、撞开那些滚铁环的红鲤就往外跑。

  “慢着！这不是去后山的路！”敖丙被拉扯着往外，那焚香的淡蓝色烟气还缠在他袍子上呢，“你要带我去哪呀？”

  “我带你去看看人间！”那山风透着绿，将那笑影吹的老远，只剩那古庙内，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内，穿透那香雾洒在佛祖的金像上，只见他慈眉善目，凝视着苍生，嘴角含笑。

FIN